第5章 奇怪的红果

5、

[五叔，恩恩呢？]

五叔转过身，只留给我一个背影。

[你回来的太迟，陈恩已经死了。尸体放在灵堂，明天我带你去。]

青灰石板上结着一层厚厚土痂，老旧家具一成不变，空气中弥漫着水汽，一进房间就阴冷的打抖。

[潇潇，坐。]

五叔夹着一根烟卷，烟雾在空中团成个圈。

一吹，又散了。

[这是你城里的朋友吧，恩恩经常跟我说你在城里见的世面广，认识的人也多。]，五叔佝偻着身子，倒了两杯温水放到我们面前。

[来，喝水。叔家没啥好东西，你们别嫌弃。]

一听到恩恩的名字，我不由红了眼眶。

[叔，恩恩她...]

恩恩她是怎么死的。

五叔却像是故意逃避恩恩的死，只一个劲的把水杯往我手上递。

[喝茶，不喝就要冷了。]

五叔死死盯着我手里的水杯，枯槁的手指缝里还夹着黑土。

我不由有些反胃。

[叔，这哪里有茅厕。]

王阳突然开口，不自在的挠挠头，有些尴尬。[刚坐车的时候喝了一大瓶矿泉水，现在有点急。]

最懂男人的，还是男人。

五叔意味不明的拍拍王阳的肩膀，给他指了个方向。

王阳一走，我也该问道正事。

[叔，恩恩一直喝头草水。这么些年一直都没什么问题。怎么突然就...]

五叔看了我一眼，继续蹲在石板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。

[这几年收成不好，头草早就没了。]

我随五叔搬来沿溪村后不久，这里的村民就做起了药草生意。

每两年都会有专门的收药贩子来接货，村里的小辈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，每家每户只出一人随五叔在后山种药采药。

头草就是那药刚冒头的第一茬嫩叶。

值钱的药都是要卖钱的。

但头草的不是主药，所以就能给村里人吃。

五叔看着桌板上的相框：[恩恩心疼你这个姐，一直不肯把事情告诉你，就是怕你烦心。]

这傻孩子。

果然是老房子了，都不防风，沙子吹进眼里，眼泪叭哒哒的往外涌。

烟屁股头被扔在地上，五叔用力碾了碾。

转身从厨房端出一盘红果子，[恩恩生前说你最喜欢吃这野果子，非要跑山头去采的寄给你...]

剩下的话我根本听不清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一颗颗红艳艳的野果。

背后汗毛根根耸立，吓得我立马清醒。

我根本就不喜欢吃这果子。

准确来说，是我不能吃。

只要沾上一点它的汁液，我就会浑身起疹子。

以前爸妈还没死的时候，一放学我就带着恩恩去地里玩。一到秋天，地里奇奇怪怪的野果都冒了出来，在我们的眼里，这就是不可多得的美味。

恩恩最喜欢吃这果子，酸酸甜甜，汁水充盈。

每次吃到这种野果，恩恩都开心的眼角弯弯。

[姐姐吃不了红果。以后姐姐惹我生气了，我就把红果榨汁涂在门把手上，让你进不了房间，咯咯咯...]

后跟着五叔来到沿溪村，我们姐妹再没心思去找野果解馋。

甚至为了不让五叔厌烦，从没说过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。

所以五叔不知道我对红果过敏。

我小心端着果盘，盯着五叔道：[对，以前爸还在的时候就经常跟我们打趣，当年他就是采这些野菜野果把弟弟们带大的。]

一提到我爸，五叔露出不自然的神色。

[人都走了这么久，还说这些做什么。]

五叔眼神一狠，腮边两坨肉猛地往下坠：[快把这果子给吃了，吃完我就带你去见陈恩。]

这一盘红艳艳的野果在我眼里不亚于一盘毒药。

而五叔就像是送毒药的恶魔。

[叔，我现在吃不下。]

五叔将果盘又往前递了递，眼白泛着乌青死死盯着我：[陈恩死前特意给你采的果子，你都不尝一口？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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